乒小姐身上是轻便的丝绒运动服,头上扎着蝴蝶结,她跟一位相貌凛然的中国男子握手。在他们身后有一座雄伟的建筑,远处隐约可见百年不坏的天安门城楼。
乒小姐和中国男子的脸上都放着光芒,那是一种色质与荣耀的混合,一种光泽,瓷器的光泽。乒小姐与周恩来握着手,笑着,站在巴掌大的瓷像里,别在纽伯格尔太太粉红色的衣襟上,她稀疏的金发刚烫过,带着莎莎·嘉宝的风姿。纽伯格尔太太别着她特制的纪念章,在观众席上看江嘉良练球,她爱中国人,她爱中国人给过她一生的唯一一个永恒。她的永恒发着瓷器的光泽,在纪念章里。那是一九七一年,乒乓外交。
“他们,你知道,那些政客,那些官僚,他们都说打开中国的大门,是他们的功劳……”过了中年的莎莎·嘉宝认真地埋怨,“他们不知道,真正造成历史的是我。中国人认得我,对我好。一九五四年,我打败过孙梅英、邱钟惠,当然,两年后她们又打败了我,她们是世界冠军呀!在东京,要不是她们认出我来,怎么会邀请他们,这批官僚,这批政客……”
对于连获两届世界男子单打冠军的江嘉良,杜蒙可以是天堂,也可以是地狱。
一九八五年,瑞典的哥德堡,第三十八届世界大赛,来自孙中山故乡的江嘉良,一路过关斩将,决赛时碰上的是另一名中国选手,四川人陈龙灿,打了一个轻松的胜仗。观众席上发出开汽水的嘘声。有人说这是中国人预先布置好的比赛,“他们要江嘉良赢,因为他身材好,脸蛋漂亮,像个世界冠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