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误会其实不大,却耐人寻味。如果看管犯人的人怕我们两人夜间幽会,他也是够聪明的,也做到家了。真的只有一把锁就够了,不论锁在哪个门上,反正有一扇门相隔,两个人见不了面也就幽会不成了。
不过这把锁也表示了我与妻子的隔离,与全世界的隔离。我被当作犯人关在城外一个叫白家沟的监狱里了,与外界根本音信不通了。
[1] 此事应是在1943年。“抢救运动”发生在1943年4、5月,7月是高峰。
[2] 在延安整风运动中,一度搞起了“抢救失足者运动”,搞过火斗争,造成大量冤假错案,后很快由中央纠正。
三、和“死号”在一起
此后几个月,我过的是罪犯的生活。
凡是罪犯都得有供认不讳的犯罪条款。我什么也没有,心里敞敞亮亮,甚至我想不出来故意踩死过蚂蚁。但是一喊我的番号提审一次,或者叫我写一次交代材料,我又意识到我是一个该死的“罪犯”了。
白家沟其实不能叫作沟,因为它没有后沟可言,是一条死沟。只能算是一个山窝,本地人叫山瓜瓜,但它又不够宽大。既是一个山瓜瓜,周围挖上窑洞,后山坡又高高的,没有一个出口,只要在四周高坡上修上几个岗楼,犯人想逃也是插翅难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