迈克就像接近终点的长跑运动员一样上气不接下气,一只手放在胸口,似乎那么做可以使心脏平静下来。他在并无多大用处的衬衫的左胸袋里摸到小小的、四四方方的袖珍录音机。他摸到它,感觉是如此真实,如此熟悉,这使他稍稍镇定下来——他稍微回过神来。他意识到自己在发出哼哼声……房间似乎也在对他发出哼哼声,好像无数张嘴都隐藏在光滑的、让人恶心的墙纸下面。他感到胃里非常难受,胃似乎在它自己油腻腻的吊床上荡来荡去。他感到空气像凝成了柔软的块状物,贴在他的耳朵上,这让他想起了被搓揉成球形的乳脂糖。
当他稍微回过神来时,他心里清楚现在求救还来得及。奥林会一脸坏笑(伴随着他那纽约旅馆经理所特有的毕恭毕敬),会对他说:我早就告诉过你。可他并不担心这一点。他本来还以为是奥林使用化学手段使他产生这些古怪的念头,吓得他魂也没了,但现在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了。他脑子里想到的只是这个房间,这个满是邪气的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