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夜露太重,起来吧。”皇帝说着,走到素盈近旁。伶俐的老宦官已为他摘了一朵小花送到手上。他向身边的东宫笑笑,说:“我很小的时候,也喜欢把几近透明的花放在眼前,以为这样看到的世界会变美丽。”
他拈着那朵花从眼前晃过,叹道:“花不是一样的花,世界还是一样的世界。”一松手,那朵花飘落在素盈面前。他的目光随着那朵花一起下落,注视着素盈的眉眼,温和地说:“抬起头来。”
素盈应声叩首,慢慢仰头,迎上皇帝柔和的目光——他背对明月,神色模糊,唯独这双眼睛柔和宁静,与她印象当中一般无二。
他轻轻点头,梦呓似的说:“眉眼都像。”声音低微若无。素盈不知他说她像谁,只觉得似有深意,便微微垂下头。
“时候不早了,荒郊野外的,一个女儿家不该在外面流连。夏天……就要过去,夜太凉。”皇帝说完,吩咐身边的宦官,“送她回去。”
素盈谢了恩,站起身欲走,忽然听东宫问:“你哥哥近来还好吗?”她回身望了望东宫,发现他犹有恋恋不舍之情,似乎想要留她多说几句话。
自从去年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,挥刀斩断了那些隐藏秘密的绣垫,他们再没有见过面。一年来,皇朝之巅风云诡谲,他的气质更加忧郁苦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