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超然明白父亲的意思,脱了大衣搭在手臂,缓缓坐在床边,轻声地说:“我妈我妹也要来,我没让她们来,坚持我自己先来看看您。”
林父:“你做得对。”
林超然:“爸,我向您认错。”
林父:“认的什么错?”
林超然:“您不许我返城,我却返城了,还骗您。”
林父:“你从小到现在,我没太打过你,对不对?”
林超然:“次数不多。”
林父:“所以我不说没打过,说的是没太打过。”
林超然:“是爸说的那样。”
林父:“在一九八〇年的第一天,在你三十三虚岁的时候,我扇了你一撇子,心里挺恼火是不是?”
林超然:“不是。”
“不是?”林父终于睁开眼睛瞪着他。
“有点儿。”林超然避开了父亲的目光。
林父:“‘有点儿’和‘一点儿没有’是一回事儿吗?儿子回答父亲的话,那要句句实打实地回答。”
林超然微微苦笑,点头。
林父:“你向我认错,那就是觉得我扇你扇得挺对。我也向你认错,过后我认为我扇你扇得不对。”
林超然意外地一愣,随即说:“爸,这会儿咱不说那件事。”
林父:“这会儿才是说那件事的时候。你虚岁都三十三了,都结婚了,快当父亲了,而且当过好几年营长了,返城不返城,是由你和凝之决定的事,别人无权干涉。”